文學院右翼的中庭,我私下喚它「紫花小院」,院中有印度黃檀垂蔭婆娑,山櫻花曼妙清秀,樹下綠地漫生著酢漿、蛇莓、通泉草,甚至過溝菜和鳳尾蕨。我蹺課多,讀書少,對這小院特有感情,因為它給我的薰陶教養,不亞於學分和修課。
但這次回去,卻看得愣眼,心如刀割。我的天,怎麼會變成這樣?草坪再無野花閒草,盡是地毯草,工整美觀,卻也單調。最震撼的是山櫻花,教室邊那排山櫻花,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兩株(有一株還光禿枯萎),現在全部改種楓香,而且種得密,摩枝擦葉,挨挨擠擠,已遮去教室窗戶的大半採光。
要命的是,種植者唯恐不夠擠,在楓香樹下,又栽了七里香樹籬,深綠疊上新綠,濃稠稠沉甸甸,就算七里香開花、楓香葉轉紅,也不足以沖淡濃厚沈重之感,在我看來,這是個失敗的樹景,秀斗的造園。
只是醜,也就算了(台大有那麼多難看的新樓,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但這絕不只是美觀問題,真的會要命啊。
楓香是大樹,會變粗長高(想想中山北路),這批小樹看來約四五歲,已經高達一樓,枝椏交錯密密麻麻,再過幾年,就會把這裡變成黑森林,睡美人的城堡,教室暗無天日。是啊,到時學校會僱人修樹,只留下主幹,把旁枝都修掉,於是院裡會有一排「青仔叢」,同學從教室看出去,盡是一條條光棍,這小園,以後不就成了「光棍小院」。
楓香新綠,我看得心急,擠得那麼密,日後根系肯定不夠伸展,還要跟七里香搶土搶養分。可憐啊,有沒有人能好心救救這些樹,救救文學小院?
根系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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