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1日 星期二

‪#‎台灣的政客左右很一致的炒地皮‬

天下雜誌:
再說下去,你會很洩氣;法國的政治左右對立,社會從來沒有和諧過。
政客的花招百出,差別的只是騙術的高低。
不過,增進市民幸福的思維卻是左右一致。法國人很難搞,多種些樹多幾處綠地,心曠神怡了,他們才不會用選票制裁你。
無論春夏秋冬,這裡總是安靜濃密,帶著扶手的雕花鐵椅上,偶爾有人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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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惠珍:你覺得生活在巴黎是一種奢侈嗎?

盧森堡公園(photo credit: Eleazar
20多年前,跟一群才剛認識的人到歐洲自助旅行,6月的巴黎空氣清新,拿著地鐵圖到拉丁區朝聖。沿著聖米榭大道往上走,本來要去萬聖祠(Pantheon),卻發現左邊有座大公園,我定眼一望,濃密的栗子樹葉讓你聯想到「庭院深深深幾許。」腳步自然往右邊移了,名勝古蹟萬賢祠被拋在腦後,直到現在,20多年過去了,我沒去參拜古聖先賢,到了拉丁區自然走進盧森堡公園(Jardin du Luxemboug)。
從聖米榭大道上(Avenu Saint Michel)的盧森堡公園大門走進去,再往右以對角線的方向穿過排排栗子樹,幾分鐘後就會走到那個長方形的大水池,池邊靜靜地擺了幾張有扶手的鐵椅,四周圍繞著高聳的栗子樹,因在濃密樹林裡,陽光輕透的池水泛著墨綠光澤,到了這裡,沒有人不停住腳步,讓自己沉澱片刻。1987年6月的某一天,我被這潭墨綠濃蔭吸住了,所有的行程都打住了,這幾乎是我所有的巴黎印象。現在回想起,心情依舊激動,20多年來,我總帶著某種赴約的儀式,走進盧森堡公園,走到池邊。

▲ 盧森堡公園(photo credit: Grzegorz Jereczek
無論春夏秋冬,這裡總是安靜濃密,帶著扶手的雕花鐵椅上,偶爾有人在看書、寫明信片 、輕聲細語、或打盹假寐,要不就發呆沉思。對我來說,巴黎之所以迷人,是因為盧森堡公園,巴黎之所以偉大,因為市中心有座佔地22.45公頃的盧森堡公園。
兩個多月的旅行去了好幾個國家,回台灣後立刻收心上班,和所有上班族一樣,賣力拼命幾乎要以辦公室為家了。但是,那潭墨綠總在腦海盤旋,在台北絕望地尋覓,我找不到盧森堡公園。當時台北摩天大樓一棟比一棟經典華麗的蓋起來,當時的台灣錢淹腳目,經濟上的「黃金時代」除了多了幾十棟棟催促台北市民去花錢消費的商業大樓百貨公司外,似乎沒有增進人們真正的幸福感。
20多年前,盧森堡公園觸動我的思維神經;22.45公頃的樹林公園屬於每個人,巴黎人、觀光客、非法居留者、街友醉漢 ,「討人嫌」的吉普賽人,還有貴賓狗鴿子麻雀...。這樣的幸福是不分貧富貴賤學歷高低膚色種族,在盧森堡公園裡人人平等。當然公園裡的咖啡比較貴,上廁所要花錢。你可以來野餐但不能烤肉,你可以抽菸但要考慮鐵椅周圍的鄰居。那時大安森林公園還只是個模型,而巴黎已經有好幾座數百年歷史的森林公園。

▲ 盧森堡公園(photo credit: Cristian Bortes
我因此認為巴黎人好幸福,不是因為他們有香榭大道、艾菲爾鐵塔或是左岸咖啡。而是他們可以隨時走去綠葉成蔭的公園散散心,就算孤單也自在。

▲ 盧森堡公園(photo credit: Aconcagua
盧森堡公園的春夏秋冬吸引著多少個像我這樣的人。像我這樣生活在經濟向上提升的大都市,卻連個散步,或逃離片刻的空間都沒有的人。像我這樣需要有個能脫下鞋子赤腳擱在另一張椅子上,和朋友閒閒聊天,如此悠晃空間的人。
我打從心裡認定,台北永遠不會有盧森堡公園,台北只會有越來越多的大樓和越來越少的大樹,更別說老樹了。因為,年輕力壯的台北眼光所到之處都是開發建設,滿腦子「大破大立」,所有的「年齡」都變得很敏感,很苛求,老樹成蔭佔據了土地,與開發建設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哪抵擋得了推土機啊。
幾年後,毅然離開那挹注熱情終不悔的職場生涯,我收拾行囊奔向盧森堡公園。
當你住到巴黎,才明白都市之肺原來不只盧森堡公園,肺葉原本就有好幾片;再往南一點的十四區有夢蘇里公園(Parc Montsouris),我的朋友珍娜每年都要在公園裡辦幾場野餐派對,她借用有英國風味的草坪花園,呼朋引伴,草坪一擺辦桌請客,女主人風範十足。公園占地15公頃,本來就是市民的聯誼場所,我看這樣的女主人還不少。香榭大道不遠處有座蒙梭公園(Parc Monceaux),同樣是19世紀的公園,面積小只有8.25公頃,而樹林優美,色彩豐富,印象派畫家莫內喜歡在公園取景,畫了五幅著名的畫作,即使過了100多年,仍然吸引畫家們前來寫生尋找靈感。

▲ 夢蘇里公園(photo credit: niall62
位於巴黎東北邊的19區,在華人聚集的美麗城和猶太人社區柏蒂街之間有座可慢跑、健走的修蒙山丘公園(Parc des Buttes Chaumont),這座從1867年就開放的公園,依地勢起伏用心規畫景觀,有大樹成蔭的步道、斜坡上修剪整齊的草坪,還有天然洞穴和人工湖,占地近25公頃,和盧森堡公園一樣,都是巴黎格局較大的綠地。
比起巴黎市東西兩邊的文森樹林(Bois de Vinecennes)、布隆尼樹林(Bois de Boulogne),這幾座公園的規模就很不夠看了。雖然法文翻譯為樹林,實際上已經是我們理解中的森林了,東邊的文森在巴黎12區,面積995公頃,換個說法9.95平方公里,西邊的布隆尼從巴黎16區延伸,面積8.46平方公里。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一張巴黎地圖,綠色的區塊在城市裡延伸.....
再說下去,你會皺起眉頭酸我,台北的人口密度 、土地面積和巴黎根本是兩回事,什麼跟什麼比嘛!真的嗎?法國每年有七千多萬的觀光客,大多數集中在巴黎,每天在巴黎流動的人口會比台北少嗎?公園樹林舒緩都會建築的擁擠和冷漠,柔和都市人的緊張壓力。至於土地使用,的確,巴黎比台北少的是一棟棟氣派非凡的百貨公司,可是巴黎商店的營業額會比台北少嗎?
再說下去,你會很洩氣;法國的政治左右對立,社會從來沒有和諧過。政客的花招百出,差別的只是騙術的高低。不過,增進市民幸福的思維卻是左右一致。法國人很難搞,多種些樹多幾處綠地,心曠神怡了,他們才不會用選票制裁你。
你以為巴黎女人的優雅是天生的嗎?如果巴黎放眼望去都是花崗岩與馬賽克叢林的話,巴黎女人的優雅早就窒息了。當你走進盧森堡公園,你終將明白優雅來自都市裡的芬多精和令人身心舒暢的大片綠空間。優雅來自內心的幸福感。
為什麼我這麼在意幸福呢?你去問問現在移民到東部或是在宜蘭買農舍的人,就知道幸福有多重要。無論你做不做農夫,在那抬頭看得到藍天星空,左右轉頭視線不輕易被擋住的地方,人就會感到愉悅幸福,所以他們才會選擇遠離。可是,大部分的市民只能生活在都市裡,那是多數人食衣住行育樂的空間,多數人沒有太多的選擇,噪音汙染只能忍受,無法排遣的生活壓力只好不斷去SPA,在下午茶或馬卡龍裡尋找小確幸。
你覺得生活在巴黎是一種奢侈嗎?曾經我是這麼想。
20年之後,我終於明白台北其實可以很巴黎。
20多年過去了。台北更華麗,百貨公司商業大樓到處林立,這種密閉式吃喝玩樂的地方至少比巴黎多了10倍。可惜,都是些含氧量不足的帷幕或花崗岩叢林。而這些叢林並不歡迎像你我這樣的「閒雜人等」,因為這裡不是市民的公共空間。台北市民原本可以免費享用的公共空間都變成了商業中心或高樓大廈。綠地只有到深坑石碇新店烏來或陽明山才看得見,台北市民的都市生活權利在不知不覺中被剝奪了。
只因為我們不知道,台北人原來可以像巴黎人一樣,要求大面積的綠色公共空間,擁有在城市裡幸福生活的權利。對!我要說的就是,城市生活權。
大巨蛋的種種浮現後,牽動的恐怕不僅止是官商勾結、政黨較勁或大鬥法,這些傳統戲碼。台北人終究要思考跟自己的幸福切身相關的問題,並且徹底顛覆既有的價值觀;不再以每坪的新台幣價格去看待台北市的空間,認清楚所謂的「寸土寸金」不是地產業的專有名詞,學習爭取你自己的城市生活權。
台北其實可以像巴黎一樣,把球場蓋在城市的邊緣,但公園綠地堅持要在城市中心。唯有如此,台北人才能擁有真正的休閒生活空間,明確地說,免費的公共林園空間。台北的女人會變得更優雅,這是都市生活權,談不上仇富反商。
一個月前的星期六下午,在凱達格蘭大道上,有人遞來簽名簿邀我支持...「拆蛋救台北」啊!多麼「激進」的訴求。取捨之間,只有對不起球迷親友,和那唯有靠巨大建築才能感受到台灣的確存在於國際社會的甲乙丙丁,他們最大的慰藉是「島嶼雖小,但是我們有全球最高的樓,最大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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