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8日 星期三

【他山之石~我把鹹海變沙漠了!】

【他山之石~我把鹹海變沙漠了!】
哈薩克和烏茲別克共有的鹹海曾經是世界第四大湖,67300平方公里是台灣的1.84倍大,這裡曾經有過豐富的魚蝦,許多船隻捕捉著魚貝蝦蟹,海鮮讓這裡的居民過還不錯的日子。
但是如今鹹海的面積已經消失90%了,預測2020年這裡最後的10%也將消失!曾經最深達53公尺的鹹海變沙漠後,捕魚船停在沙漠上。
不知道是什麼神邏輯,棉花比海鮮重要,所以鹹海的水被搶去種棉花。
從前的『專家』說地殼會形成氯化納的硬殼,不會有沙塵暴,從前的『專家』說鹹海是沒有用的水源蒸發器,但是如今有毒的粉塵被風吹起,這裡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
缺乏湖泊調節氣候的中亞,極端的氣候更加的嚴峻!
俄羅斯政府和專家們打著『經濟發展』的名號成功的消滅了這個海洋,在『經濟發展』之後的人類卻不得不離開這裡,只留下殘存無助的哈薩克人絕望的面對地球末日般的景象。
儘管也有人不願意離開鹹海想要繼續努力,希望珍貴的水資源能夠回來,但是鹹海中散佈的油井背後的勢力阻止著海洋的復甦,地球的這個角落最後的命運將如火星般的寂寞!
他山之石,台灣竭澤而漁的開發模式正在進行中,日月潭日益積滿的泥沙,從清境農場直下碧湖的泥沙也很精采,中科四期在溪洲搶水未遂,隨時會捲土重來,竹塘鄉民擔憂著污水排過濁水溪,宜蘭的農地越來越少,兩個人住一大棟的別墅越來越多,而大肚山最後的森林也在消失之中.....
我們能夠從鹹海的故事裡面學到什麼嘛?
更多內容請看國家地理雜誌等報導:
http://www.ngtaiwan.com/?s=%E9%B9%B9%E6%B5%B7

消失中的鹹海

Two Rivers
在哈薩克共和國境內,原本是鹹海海床的這片土地已經成為一片鹽盤,且含有種植棉花所使用的微量化學物。Photographs by Carolyn Drake
撰文:馬克‧希諾特 Mark Synnott
攝影:卡洛琳‧德雷克 Carolyn Drake

「世界末日就是這模樣,」約瑟夫.卡馬洛夫朝著綿延在我們眼前、遍布著矮小灌木的沙漠揮了揮手說。「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來,卡拉卡爾帕克斯坦的人民會是唯一能存活下來的民族,因為我們早已活在其中。」

我們在烏茲別克北部一座多砂的陡崖上,從這裡望去的景觀跟其他沙漠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沙地上有一堆堆的貝殼和幾艘擱淺而逐漸生鏽的漁船。我們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座伸入鹹海的半島的最尖端。鹹海直到1960年代仍然是全球第四大內陸湖,覆蓋面積達6萬7000平方公里。我們背後的木伊納克鎮原本是繁榮的漁村,有一座龐大的罐頭工廠,直到1980年代,每年加工處理的漁獲都以數千公噸計。50年前,鹹海南岸就在我們目前站著的地方;今天,湖岸已經退縮到此地往西北90公里處。

卡馬洛夫帶我來這裡,是為了讓我看看從前那座資源豐富的大湖,現在還剩下什麼。卡馬洛夫64歲,是烏茲別克科學研究院的資深研究員,專長是風能。他也是一位環保鬥士,擔任鹹海暨阿姆河捍衛聯盟主席。體格粗壯、留著一頭濃密白長髮的卡馬洛夫,來自一個極具影響力的烏茲別克家庭:父親是蘇聯時期的知名歷史學家,祖父是卡拉卡爾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國在1930年代併入烏茲別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之前的最後一位民選可汗。

烏茲別克至今連一座風電場也沒有,不過卡馬洛夫對自己所選擇的專業領域仍然熱情不減。他對風極其迷戀,親手打造了兩架滑翔翼,好讓自己能從當地山丘頂上乘風飛行,以更加了解氣流。

「我希望能像鳥一樣了解風。」卡馬洛夫說。不過,他關心的範圍遍及環境的每一個層面,因此他暫時放下研究工作,帶我看看這個曾經生機盎然的巨大水體殘存的部分,還有湖水退縮後所留下的景象,而後者,或許更讓人不安。

鹹海橫跨哈薩克共和國與烏茲別克共和國交界,數千年以來一直以阿姆河和錫爾河這兩條大河為水源。由於沒有水流流出,鹹海的水位一直在河水流入與蒸發之間維持著自然平衡。

亞歷山大大帝在公元前四世紀征服這片土地時,這些河流早已是中亞地區的命脈。數世紀以來,鹹海和它廣大的三角洲在連接中國與歐洲的絲路沿線滋養了星羅棋布的聚落。這些分屬塔吉克人、烏茲別克人、哈薩克人和其他族裔的古老居民在這裡蓬勃發展,從事農業、漁業、畜牧、商業與手工藝。

在烏茲別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於1920年代初成為剛崛起的蘇聯一部分,史達林又決定將中亞各共和國化為巨大的棉花田以後,一切都變了樣。此地氣候乾旱,並不適合種植棉花這種耗水量極大的作物,蘇聯因此著手進行有史以來最野心勃勃的建設工程之一,以人力挖掘數千公里的灌溉渠道,將阿姆河和錫爾河的河水引進周圍沙漠地區。

「一直到1960年代早期,這個灌溉系統可以說是相當穩定。」西密西根大學地理學教授菲利普.米克林在電話裡告訴我。米克林專門研究前蘇聯的水資源管理議題,自1980年代早期開始,已經造訪中亞地區約25次。多年來,他親眼目睹了鹹海的衰退。米克林表示,「他們在1960年代增加了更多灌溉渠道,那就好像諺語裡說的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突然之間,整個灌溉系統再也無法維持。這些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過他們並不了解此舉會帶來的所有生態後果――也沒料到湖水會以這麼快的速度消失。」

到了1987年,水位大幅降低導致鹹海一分為二,成了兩個湖泊:北鹹海位於哈薩克,面積較大的南鹹海位於卡拉卡爾帕克斯坦。2002年,南鹹海水位進一步降低,又分成東西兩部分。2014年7月,整個南鹹海東部完全乾涸。

這則悲慘故事中唯一的好消息是北鹹海近年來的水位回升。2005年,在世界銀行的資助下,哈薩克人在北鹹海南岸打造了一座13公里長的攔水壩,製造出一個完全獨立的水體,以錫爾河為水源。自從水壩落成以後,北鹹海以及當地漁業的恢復速度比預期中還快了許多,不過這座水壩也切斷了南鹹海的重要水源之一,決定了南鹹海的命運。「在鹹海的悲劇中,最令人感到難過和挫折的事,是設計灌溉渠道的蘇聯水利部官員,很清楚自己的作為等於判了鹹海的死刑。」卡馬洛夫表示。自1920年代到1960年代期間,水利部官員經常引用蘇聯最著名氣候學家亞歷山大.沃依科夫(1842-1916)的著作,他曾將鹹海稱為「毫無用處的蒸發器」與「大自然的錯誤」。說得直接一點,就是當時在蘇聯的主流想法中,作物比漁獲更有價值。

當地的棉花採收一直延續至今。每年秋天,烏茲別克2900萬人口中,會有大約200萬人「自願」協助採收該國30億公斤的棉花產量。這段期間,整個國家幾乎停擺,無論是政府雇員、學童、老師、醫師、護士、工程師、甚至老年人,都會被公車載到棉花田去採收他們的每日配額。

「烏茲別克是我們所知,世界上少數幾個竟然由政府來組織並執行強迫勞動的地方之一,總統自己就是最高人口販子。」人權觀察組織中亞部主任史蒂夫.索爾德洛表示。

「你能想像嗎?」卡馬洛夫從我們那輛豐田越野車Land Cruiser的前座轉頭對我說,「40年前,這裡的水深有30公尺。」

我們的司機指著擋風玻璃前方吹過沙漠的棕色厚雲。一分鐘以前,前面什麼都沒有;現在司機卻叫我趕快把窗戶搖起來。不消幾秒,有害的粉塵已將我們吞噬並迅速滲入車內。粉塵刺痛了我的雙眼,我嘗到重重的鹹味,馬上就反胃起來。

這陣旋風只是當年的蘇聯規畫者沒有預料到的許多生態後果之一。「地球化學家認為,在鹹海逐漸乾涸之際,地表會形成一層氯化鈉硬殼,因此不會有鹽風暴。」米克林表示,「他們真是大錯特錯。」

除了達到有毒程度的氯化鈉以外,這粉塵還夾帶著微量的殺蟲劑。這些化學物質早已全面滲透到食物鏈的每一個層面。今日,多重抗藥性結核病在當地是個嚴重的問題,呼吸疾病、癌症、先天缺陷與免疫疾病非常普遍。

更可怕的真相也許是,鹹海曾是蘇聯祕密生物武器試驗場的所在地。這個設施位於沃茲羅日傑尼耶島(又稱為復興島,因為鹹海乾涸,現在已不再是島嶼),是蘇聯軍隊微生物戰爭小組的主要試驗基地。數以千計的動物在這裡被用來實驗炭疽、天花、鼠疫等生物製劑。

美國國務院擔心一桶桶炭疽桿菌可能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在2002年派遣清除小組前往該地。自此以後,粉塵中已無生物製劑的蹤影,不過周遭地區仍為零星爆發的鼠疫所苦。

我們持續朝鹹海的方向前進,途中經過許多石油與天然氣鑽井,如果不是這些設施點綴,這裡就是一片乾燥脆弱的平坦沙漠,沙子是太陽長期照射下的白。根據卡馬洛夫的說法,鹹海開始退縮以後,這些鑽井就開始出現,而且每年都會多出幾座。他說,「顯然,這些鑽井提供了巨大的反誘因,讓政府不願採取任何行動讓鹹海水位回升。」

我們沿著泥土路上的車轍一路顛簸,開了好幾個小時。除了白沙和藍天,我唯一能辨別出的顏色是孤單佇立的淡綠色梭梭樹叢,以及偶爾在檉柳叢出現的粉紅色花朵。

終於,地平線上出現了閃耀的銀色水光,而且愈來愈寬廣,直到最後我們來到湖岸旁立了幾座蒙古包的中國人營地。他們來到這裡捕捉Artemia parthenogenetica,這種滷蟲(俗稱豐年蝦)是這片水域僅存的生物。在鹹海還健康的時候,湖水是半鹹的,鹽度為每公升10公克(全球海水的鹽度介於每公升33至37公克)。今天,鹹海的鹽度已超過每公升110公克,沒有任何一種魚類能在這裡存活。

湖岸線附近有些溼潤的泥沙,看來就像是退潮的沙灘。然而,鹹海並沒有明顯的潮汐——我們看到的,其實是湖水正在我們眼前退縮。

「無論如何都不要停下來。」卡馬洛夫一邊喊道,一邊奮力在及膝的流沙裡移動。我努力跟著往前移動,直到水深及膝才停了下來。我試著游泳,不過我的腿浮至表面,根本無法踢水。卡馬洛夫說:「躺著就好。」我躺了下來,感覺就好像躺在泳池裡的浮床上一樣。我以水為枕,身體幾乎沒有沉入水面。

鹹海還健康時,漁夫駕船穿梭在這片豐沃的水域上,每天都有水氣從湖裡蒸發。「現在,大氣裡的水氣沒了,剩下有毒粉塵。」卡馬洛夫邊說邊灌下一杯伏特加,滿是皺紋的臉上表情黯然。

蘇聯解體以後,中亞地區的五個「斯坦」國在管理這個區域最珍貴的水資源上,往往出現相互衝突的計畫。阿姆河和錫爾河分別流經幾個不同的國家,每個國家都主張對流經境內的水資源擁有所有權,也讓情況變得更複雜。為了合作解決中亞地區長期缺水的情形,中亞五國在1992年成立跨國水資源協調委員會。委員會的討論經常圍繞著兩個主要的問題:這些水是誰的?上游國家對於下游國家資源的保護到底有什麼責任?

以鹹海的例子來說,卡拉卡爾帕克斯坦的居民在其他國家分別主張所有權之際,似乎無法對阿姆河上游的水資源運用表達任何意見。

「這是地理位置造成的歧視,」卡馬洛夫說,「水是鹹海的。」

我訪問過的每一位專家都預測,在人類壽命內可預見的未來,烏茲別克境內的鹹海水位都不可能回升。這一點,卡馬洛夫似乎已經無奈地接受了。

卡馬洛夫恨透了正在扼殺他家園這座大湖的水資源政策,不過他也承認,再過幾個星期,等到秋季棉花採收時節到來,他還是會像過去50年的每一個秋天一樣,盡自己的國民義務。(根據曾擔任人權觀察組織烏茲別克辦公室主任的索爾德洛所說,如果卡馬洛夫沒有「自願」參加採收,可能會因此丟掉飯碗或被逮捕。人權觀察組織已於2010年末被烏茲別克政府驅逐出境。)卡馬洛夫說:「沒有人可以例外,即使你高齡90,只剩下一隻眼睛和一條腿,還是得去採棉花。」

我對刊出卡馬洛夫這些直率的言論有些擔心,於是我又問了他一遍,是否真的願意這樣公開表示意見。「在卡拉卡爾帕克斯坦,我們都怕塔什干,」他回答我,說的是位於烏茲別克首都的中央政府,「我個人已經受夠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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